暮色将琉璃瓦染成流淌的琥珀。

  穆戎和徐容容回到侯府时,穆易已经第五次数过星辉堂前的青砖裂缝了。

  今日是侯爷的休沐日,若按照他以往的性子,不是扎在书房内,便是召集自己商谈穆家军调动之事。

  像这样消失整日的情况,近来可是从未有过的。

  而同样消失整日的,还有自家夫人!

  正在他焦虑疑惑间,就看着自家主人正相携而来,残阳恰从云隙漏下一缕,为相携而来的两人镀上金边。

  穆易一时竟然怔住了。

  因为他分明看见,侯爷的手臂正揽在夫人的肩头,而夫人面上竟无半点不悦之色。

 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,并无异象!

  “爷、夫人!”他拍了下脑袋,迎上前去。

  走到近处这才发现,今日的侯爷看上去很不一样。

  因休沐,穆戎并未穿官袍,绛紫色的常服将他的面容映衬得十分苍白,甚至可以说是……毫无血色。

  但不知为何,如此苍白的面容之下,他整个人反而显得精神奕奕。

  比起前些日子来,眉宇间更显神采英拔,身上更多了一层暖意。

  徐容容看着年轻的长史大人目光迷离的样子,突然轻笑出声:“易长史的眼珠子,是要落在侯爷身上生根么?”

  一句将穆易惊醒过来,他连忙躬身道:“属下不敢,方才见侯爷面色不虞,不知是否请府医过来?”

  “不必了。”穆戎摆了摆手,广袖轻扬,“本侯与夫人在外逛了一整日,眼下只是有些累罢了。”

  “……”这话说出来,鬼都不信吧!穆易心中有疑惑,但此时并不敢显露出来。

  反倒是徐容容,听完穆戎蹩脚的借口后,笑着补了一句:“传膳吧。”

  几乎整日没有进食过,眼下她是真的饿了。

  “是,属下这就传膳!”穆易匆匆离去的背影撞碎了满庭暮色。

  ……

  错金螭兽香炉吞吐着苏合香。

  今日的晚膳算得上是星辉堂近来气氛最好的一次。

  前些日子两个主子之间微妙压抑的氛围,一直让文摇和洛书心中惴惴不安。

  再加上自家小姐这些日子忙碌不堪,废寝忘食,倒少见的能坐在桌前正儿八经的吃完一顿饭,并且还是有侯爷陪同的一顿饭。

  用完晚膳,穆易过来递上一枚信丸。

  “宁王府传来的。”

  穆戎闻言点了点头,当着徐容容的面展开了信丸。

  上面只有六个字“二十五戌时末”。

  他将字条在烛台上点燃,之后看向徐容容:“容容早些安寝。”

  说完便准备离开。

  “你要去哪?”这是徐容容嫁入侯府这么久以来,第一次主动问他的去向。

  穆戎先是一怔,低头看着少女扬起的面颊,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:“……我……我去看看三哥。”

  徐容容挡在他的面前,手指着烛台上尚在燃烧的余烬:“宁王相约是明晚,侯爷现在过去不会太早了吗?”

  穆戎一时语塞。

  徐容容笑笑:“侯爷是准备回书房吧?”

  穆戎点了点头。

  猝不及防间,他的手腕被徐容容握住。

  广袖滑落露出青竹般嶙峋的腕骨,还有筋脉上尚未消弭的密密针孔。

  徐容容望着他:“侯爷要拖着这样的身子,去书房里指点江山,布局一切吗?”

  “时间紧迫,我实在不敢耽搁。”穆戎解释道。

  “连休息片刻的时间都没有吗?”徐容容昂首看着他,“危机四伏之下,侯爷不是更要保持清明吗?”如今他眼下的乌青,已经不知多久未曾好好休息了。

  “我知侯爷心系大周,但亦希望侯爷能够更爱惜自己的身子。”她与舒庆彻夜不眠,紧赶慢赶出了解毒之法,费尽心思才解除了他体内的寒毒。

  此时见他如此不爱惜身体,怎么能不生气。

  她放下他的手腕,转过身去:“言尽于此,侯爷若是想去便走吧。”

  说完,她向内室而去。

  但下一刻,整个人就被穆戎拢在怀中。

  他从背后环抱着她,头窝在她的颈间:“不去了,我今晚哪也不去,一切都听夫人的。”

  ……

  内室的地笼中炭火噼啪炸响,徐容容盯着鎏金暖炉上翻腾的药雾。

  她倒出一碗药汁递给了穆戎:“喝了。”

  “这是何物?”

  “你今日失了太多气血,这是舒先生特意叮嘱了药方,每日两副可快速补充气血。”

  穆戎接了过来,那截苍白的指尖捏着越窑秘色碗盏,琥珀色药汁晃出细碎涟漪:“看上去似乎很苦。”

  徐容容瞪大了眼睛:“侯爷竟然怕吃药?”

  穆戎脸色微红:“谁说的,只是那苦涩的怪味留在口中,总归是难受的。”

  徐容容笑了,她忙取出蜜饯——这玩意她已经许久不吃了,没想到今日竟然能用在他的身上。

  她将蜜饯推到穆戎面前:“喝完药吃两颗便好,侯爷可以放心吃药了。”

  没有了借口,穆戎端起药碗一饮而尽。

  苦涩的药汁尽数咽下后,口中便被塞入两粒蜜饯,徐容容的手还未收回,便被穆戎皱着眉擒住。

  “这蜜饯放了多久?怎的一点也不甜?”

  徐容容疑惑道:“怎么会?明明是前两日洛书见我胃口不佳,特意买来的。”

  说完,她捏起一颗:“我尝尝。”

  但这只手亦被穆戎擒住,他笑道:“别尝这个。”

  “那……”徐容容刚要开口,便被一股力量拢入怀中,接着唇也被封住。

  “还是这个甜。”穆戎含混着说完,将她深深吻住。

  蜜饯上的糖霜在舌尖化开,盈满了他们的唇舌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徐容容整个人软在他的怀中。

  烛影摇晃间,穆戎环抱着她低笑:“一日两副药,都有蜜饯吗?”

  徐容容涨红了脸。

  她决定明日效仿江南时那般,多在他的药中加上黄连!

  不过……

  她又有些迟疑……明日还是先问问舒先生,加了黄连是否会减弱药性吧。

  “容容在想什么?”穆戎带着薄茧的指尖摩挲着她有些红肿的嘴唇,指尖的温度灼人,全然不似剧毒初解的模样。

  徐容容抬头看他:“为何今日不让我在密室里陪你?”

  穆戎被头垂了下来,蹭了蹭她额前的软发,声音却似浸过冰泉般清冽,“寒冰封穴之毒最妙处,便是教人痛到极致时……反生醍醐灌顶之清明。那时候,我只知道,我不想让你难过,哪怕是一丝一毫的难过。”

  下雪了。

  窗外的北风卷起碎雪扑打窗纸,而他眼底燃烧的星火,竟将满室烛光都衬得黯然。

  ……

  打更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京城。

  皇宫之中,皇帝斜倚在榻上,面前是衣不蔽体浑身发抖的灵溪郡主。juzixs.ČŐM

 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。

  皇帝微微阖起的眼眸倏然睁开,他看了眼尚在垂泪的灵溪郡主:“下去吧。”

  密道打开,灵溪郡主拢着破碎的薄衫乖巧的走进密道之中。

  待一切恢复原样后,皇帝开口了:“何事?”

  门吱呀一声打开,一个身着夜行衣的暗卫走了进来,单膝跪下:“回陛下,威远侯今日去了一家医馆,出来时……面色苍白,似有不妥。”

  “继续盯着,莫露出马脚。”

  “是!”

  门打开,又关上。

  房中只剩下了皇帝一人。

  他嘴角盈出一抹笑容:

  “朕那妹妹,真是给朕养出来了一个好外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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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兄!”

  “嗯!”

  沈长青走在路上,有遇到相熟的人,彼此都会打个招呼,或是点头。

  但不管是谁。

 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,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
  对此。

 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
 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,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,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,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
  可以说。

  镇魔司中,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
 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,那么对很多事情,都会变得淡漠。

 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沈长青有些不适应,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
  镇魔司很大。

 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,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,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
  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
 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,一为镇守使,一为除魔使。

 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,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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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一步步晋升,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
  沈长青的前身,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,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
  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
 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,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
  没有用太长时间,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
 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,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,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,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
 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,偶尔有人进出。

 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,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
  进入阁楼。

 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
 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,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,但又很快舒展。

 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,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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